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李心草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。母亲陈美莲自小就有心脏病,随时会有性命之忧,但她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儿能够像小草一样顽强生长。
小草一年又一年重生,可母亲心中的小草,同学心中的“草哥”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说起李心草的过往,母亲陈美莲数度哽咽。
10月15日上午,昆明的天空灰蒙蒙的,一直下着小雨,在日新中路一家宾馆内,李心草的家人忍不住抱头痛哭。
李心草发生不幸后,家人一直不愿意相信她会醉酒自杀,希望警方能够立案调查,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,他们终于盼来了警方立案的消息。
说起孩子的过往,李心草的妈妈陈美莲几次哽咽,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,被亲戚扶到了床上。在与记者的聊天中,李心草的母亲回忆起为何给孩子取名李心草。“因为自己心脏不好,担心陪不了孩子太长时间,取名心草,疾风劲草,小草一年没了,再一年又长了出来,生命力顽强。”她希望女儿也能如小草一般坚强。
李心草的姨夫告诉记者,14日晚上他们从网上得到了立案的消息,但是没有接到警方的正式通知。
“已经立案了,终于看到了点希望。”李心草的舅妈哽咽着说,“我们多希望孩子还活着,但是已经不可能了。”
李心草的表姐向记者表示,目前还未收到立案通知书,14日晚,有自称盘龙分局民警的电话打过来,对方表示尸检报告还没出来,并提出想在方便的时候过来慰问亲属。
王红(化名)是李心草的高中同学。10月12日,她家人转发了李心草溺亡事件的文章,问她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。“我一看是高中同学。”王红告诉记者,此时班级群已经有不少同学发消息表示震惊和惋惜。
王红回忆,李心草的性格有些像男孩子,大大咧咧,但不随便。“因为她为人很仗义,我们都喊她‘草哥’。”有时班里的男生欺负女生,李心草就会打抱不平。曾经有一个高中同学被锁在宿舍里,李心草知道了,不顾自己要迟到挨批,拿着钥匙跑来开门。
李心草高中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,口碑也不错。“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,有时候同学遇到不好的事她都会安慰。”王红说,上了大学后,因不在一个城市,她们联系得少了。“不过我们和她在一起上大学的高中同学说‘草哥’的近况一直很好,很多次出来聚餐,她还专门跑去给室友带饭。”
李心草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小猫咪,网名叫作“今日若醉”,她的朋友圈已经看不到任何动态,只显示一行个性签名:“一定要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些谎话才行啊。”
李心草的家属曾提供过其他三人还原当晚事发经过的录音,录音中提到,当日零点过后,李心草开始胡言乱语,“什么十多年了不要来找我,去找他。”再后来,她用啤酒盖子割腕,还多次跑出去。
当事人的讲述是否属实?据媒体报道,通过李心草事发当晚视频资料发现,9月8日23时59分46秒,疑似醉酒的李心草埋头趴在凳子靠背上,随后又倒下去靠在罗某乾的腿上,罗某乾张开双手。9月9日凌晨0时11分23秒,李心草又一次倒在罗某乾的腿上。9日凌晨0时13分30秒,视频画面中的李心草显得情绪激动,有摔打的举动,后被另三人制止,并拔掉了墙上的充电器。
随后,李心草冲出酒吧,又紧接着返回躺在凳子上,罗某乾三人给她头部垫上了自带的包包。9日凌晨0时19分30秒的视频画面中,李心草用头撞桌子、手乱甩,然后再次冲出酒吧门,约两分钟后被其余三人搀扶进门。0时23分,扶着她的任某燊和她一起摔倒在酒桌下,其间,李心草哭泣并打翻了桌上的东西,并能听到任某燊他们的安慰声“没事没事,别怕,有我们在”。
媒体还报道,9日1时37分10秒,李心草砸掉了一瓶啤酒,被制止后,服务员上前跟罗某乾沟通。随后,李心草冲出视频画面,在酒吧外“啊”地吼叫了一声。再次出现在画面中时,李心草被任某燊三人搀扶,进酒吧后就躺在凳子上。1时44分,罗某乾一手抱着李心草的头,俯身贴近李心草,但罗某乾静止不动,任某燊与李某昊就在身边。
此后,李心草又有摔烟灰缸、抢包包的举动,视频中能清晰地听到任某燊三人中有人在说:“实在不行,送医院。”
1时47分45秒,罗某乾举手开始扇李心草耳光。视频中听到罗某乾说“把她kao(音注:方言,意为“敲”)醒掉”,并打了李心草两个耳光。凌晨1时53分40秒,服务员上前与罗某乾他们沟通,罗转到前台结账。随后,服务员送上一杯水给李心草,李心草喝了一口后反手浇在了自己头上。2时许,李心草冲出酒吧,李某昊跟了出去,约1分钟后,罗某乾也出了门。
视频画面显示,凌晨2时2分8秒,酒吧外面先是传来一男子喊叫:“有人落水!”紧接着一女子喊叫了一声“啊!”
对于监控视频,李心草的家人始终表示有很多疑点,不相信孩子会自杀。据家属称,孩子性格开朗,是乖乖女,很少饮酒,并且在事发前还买了回家的票,要准备回家跟家人团聚,一起看阅兵,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。
此外,凌晨一点到一点二十分左右的监控视频没找到,这二十分钟发生了什么,尚未得知。而在监控中,当事人称为了给李心草醒酒才扇了她几巴掌,对此家属表示质疑,醒酒和安抚有很多方式,为何要打人。
陈美莲还表示,从酒吧出去后到溺亡这段时间里,究竟发生了什么,自己并不清楚。但是“女儿和其他3人约着跳江自杀”这个说法,她无法接受。
李心草是否当日醉酒自杀,仍待警方进一步调查。
李心草坠江溺亡事件持续发酵,聚焦的问题除了深究其坠江原因外,网友还关注云南盘龙警方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。警方是否真的如家属所说,工作大意又不负责?10月14日晚,昆明市公安局给出官方通报,表示要立案侦查,并且对盘龙公安局进行倒查。
搜救是否及时
陈美莲表示,9月9日凌晨2点多接到派出所电话,凌晨4点半,孩子表姐去派出所被告知沿江派出所都在留意观察江面,消防凌晨3点多从事故现场撤离,于是家人自己找了蓝天救援队打捞一天未果,后来在滇池发现了孩子的遗体。
李心草舅妈讲述,那天沿江一直找,正好遇到一个打捞垃圾的人,“告诉我们水流太大冲下去了,到滇池找。”
家属得知消息后告诉了水上派出所,派出所民警开船打捞一天无果。9月11日,家人发现了孩子的遗体,同时也接到了派出所找到尸体的电话。
根据昆明警方的官方通报,9月9日凌晨2时4分许,昆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接警后,市公安局、盘龙分局两级指挥中心随即指令两辆巡逻车、鼓楼派出所民警处警,并通知盘龙江沿线的20个派出所和市消防支队开展搜救。处警民警于2时8分许到达现场搜救。
有没有暴力情况
李心草的家属称,他们在征得警方的同意后调取了事发时间段3个多小时的视频,一看视频才发现,女儿在出事前遭受了暴力殴打,疑似遭到猥亵。
9月15日发现该情况后,李心草家人于9月16日报警。“我们问有没有发现这个情况,警察说看监控的时候跳着看的,没有发现暴力情况,还承认了当时的工作失误。”李心草舅妈表示,警方称会深入了解,“但是后来也没有告诉我们进展,也未说立案的事。”
为何迟迟没立案
据李心草的家属介绍,他们报警后,几乎每天去鼓楼派出所等反馈,但数次反映情况,一直也未等到结果。“派出所说要等盘龙分局相关部门调查讨论才能给是否立案决定。”
10月12日晚上,陈美莲在网上发文质疑女儿溺亡一事,引起广泛关注,除了关注李心草真实死因外,当地警方的处理态度也被推上风口浪尖。
10月14日,有媒体发出警方经过调查不予立案的消息,不过,随后昆明警方对此做出了否认。并在当晚发布通告,称要立案调查,并且对盘龙分局前期工作开展倒查。